探訪菲斯的老城區, 是這次行程的重頭戲, 除了事先準備一雙舒適耐走的好鞋, 還必須要有走路走一整天的心理準備. 因為 1981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的老城區街道彎曲狹窄, 車子進不去, 只能靠驢子或騾子載運貨物. 人類當然也得發揮原始的本能, 以雙腳來凸這個號稱北非最大的老城區.
走在這個有9400 條錯綜複雜的街道裏, 得緊緊跟著領隊及地陪, 不小心拐個彎就可能迷路. 地陪先帶進人聲雜沓的菜市場, 帶著露珠的粉紅玫瑰花堆滿草編的蔞子, 嬌艷欲滴, 花香撲鼻, Mina 跟我們解釋, 摩國有引進大馬士革玫瑰, 在日夜温差極大的南部成功栽種, 該地在玫瑰成熟時節還會舉辦玫瑰節等活動. 最受摩國人歡迎的路邊小吃- 蝸牛, 活生生的蝸牛個子不像台灣的那麼大, 這次環繞摩國一圈, 在大城市的鬧市中常常見到推著攤車賣蝸牛湯的小販. 這種新鮮的平民美食, 連地陪Mina 的老公都很愛吃. 白色磁磚砌成的攤位上擺放各式新鮮的魚類, 剥好殼的海蝦裝在透明盒子裡, 但聞不到魚腥味. 地上一位老伯伯正在整理早上剛採收的薄荷, 將其綑成一束束, 讓主婦們買回家作成飯後幫助消化的飲料, 也是摩國人自稱為摩洛哥威士忌的薄荷茶. 賣牛肉, 羊肉的攤販, 甚至可應顧客要求, 現場絞肉灌製香腸. 一旁的年輕人右手高舉著槌子, 將左手扶著的銅盤打平. 拉著驢子的馬夫不時出聲提醒路人讓路. 彎曲的小路有時上坡,有時下坡, 還有狹窄只能容納二人穿行的摸乳巷. 頭頂上用來遮陽的棚子不再限於竹棚, 有的是現代化的彩色布棚, 有的是木頭編排的木棚架, 灼人的陽光輕輕篩落.
參觀己經存在超過600年的皮革染坊是老城區的高潮, 聰明的皮件商在皮革工廠的一側設立皮製貨品商店, 遊客踏進僅容一人行走的樓梯時, 先發給每人一枝薄荷葉. 走過陳列眾多皮件的二樓及三樓, 終於來到供人觀看染坊的露台, 居高臨下的視野正好可一覽無遺. 這時終於明白為何店家要發給每人一枝薄荷, 未整理過的獸皮還殘留動物腥味, 加上染料及石灰的味道, 叫人不敢恭維, 薄荷的清香恰好掩蓋令人不悅的味道. 眼下的染坊像是大型的調色盤, 數不清的染缸石槽裝著白色, 紅色, 橘色, 墨綠色, 灰色及土黃色等染液; 離我們最遠的左前方有好幾個白色石灰的染槽, 皮革送到此處先浸泡在石灰槽裡, 工人拿長刀將獸皮上的毛仔細刮掉, 另外有些工人將雙手撐在石槽上, 然後藉著全身力氣用雙腳踩踏槽內的皮革, 有人撈起浸染完成的皮革, 放在槽邊滴水. 此處的工人都是貧苦人家, 從小就被送來工作, 長時間接觸石灰及化學染料, 壽命比平均年齡短.
離去時, 怕促進當地經濟繁榮的團友找不到路, 領隊留下陪同幾位團友購買物超所值的皮衣. 其餘團員則由地陪領軍繼續前往參觀紡織廠. 回教世界, 女性是夫婿的財產之一, 不得輕易露面, 操作人工紡織機的清一色是男性. 逛老城區雖然有趣, 但也十分累人, 老闆適時地招呼我們喝薄荷茶, 在地陪Mina 的請求下, 他隨手拿起一條長圍巾, 由Mina 擔任模特兒, 示範阿拉伯頭巾的綁法. 忘記帶圍巾的團友, 趁此時趕緊選購, 因為再過幾天, 我們即將進入撒哈拉沙漠, 圍巾可用來抵擋風沙.
據說回教先知穆罕默德之女法帝瑪和其女婿的後裔之一, 因對抗巴格達阿拔斯王朝失敗而逃至摩洛哥, 在西元788年建立摩洛哥第一個回教國家- 伊德里斯王朝, 其後繼位的伊德里斯二世, 於西元808 年遷都到菲斯, 一直到1912年期間各王朝曾斷斷續續在此地建都. 正因為歷代王朝以這裡為首都, 菲斯沿襲長河般的歷史文化, 涵養出來的人文底蘊, 自然非其它城市所能相比. 而這種人文底蘊極深層又廣泛地影響當地人民的生活, 傳統手工藝的保存即是最佳證明.
傍晚回到飯店, 望著對面菲斯城區的山坡谷地, 行走一整天的場景, 終於像積木般, 一塊塊拼湊出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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