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晴朗, 帶著愉快的心情登上由伯力飛往堪察加半島的飛機, 座無虛席的班機是左右各三個座位的小型機. 我坐中間, 團友佔了走道位置, 另有一位年輕但肥胖的俄羅斯女性擠在靠窗座位. 預計抵達豐富生態環境的堪察加半島只要3個小時. 吃過機上提供的冷藏簡餐, 和團友聊天後, 打算到機艙後方如廁解放. 這才注意到後方好幾名坐在走道兩旁身穿藍色迷彩軍服, 表情嚴峻的男女, 引起我莫大的好奇心. 書到用時方恨少, 因看不懂俄羅斯文字, 無法分辨他們的軍種或是警察.
廁所只有左右各一個, 趁著用餐後排隊人潮較多時, 我放大膽子仔細觀察這些坐在倒數三到六排的迷彩軍服男女, 以及他們旁邊的便裝男性. 原來坐在中間和靠窗的男性有上手銬, 數一數共有6 位囚犯. 這些囚犯表情不似其他乘客一般放鬆, 有些是憤憤不平, 有些是沮喪, 只有一個不僅泰然自若, 還會看著排隊的人跟他身邊的軍人說說笑笑. 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 急著和散落在各排的團友告知我的發現. 接著我觀察到這些囚犯不吃機上餐食, 只給他們餅乾. 囚犯上廁所時, 迷彩軍人在廁所門口戒備森嚴, 門不關, 而且不准其他旅客靠近. 你想上廁所嗎? 連句對不起都不說, 軍人傲慢的手勢叫你等著.
飛機接近我們的目的地, 由於視線良好, 我可以從機上清楚地鳥瞰下面一幅綠白相間的織錦畫, 充沛的河川沼澤自白雪覆蓋的火山蜿蜒開展於起伏和緩的林地及草原之間, 公路及房屋稀落點綴在平疇之上. 這時, 飛機突然往上拉, 再次昇到高空. 在眾人緊緊抓住扶手的同時, 耳畔傳來機長氣定神閒的俄語廣播, 想問一旁靠窗從頭到尾都沒上廁所解放的胖妞, 她不會英語. 只好問空姐, 得到的答覆是因氣候因素, 不能降落在目的地, 必須飛往臨近的機場, 靜候通知. 飛機在1 個小時後抵達Maganda 機場, 許多乘客紛紛拿出手機跟家人或朋友報告突發狀況. 這時, 有二個便衣衝到駕駛艙, 緊跟在後的是一個迷彩軍人, 沒多久又回到座位乖乖坐下. 等侯時間艙門一直不開, 空姐偶而開後艙門透透氣, 沒幾分鐘又趕緊關上.
喝了許多礦泉水, 被關在機艙二個鐘頭的我們, 終於再度起飛, 一個小時後再次抵達 Camchaka 首府 Petropavlovsk. 等乘客都下機走遠後, 往後看, 才見一輛像宅急便一樣完全沒有窗戶的廂型車開到飛機旁, 大概是來載囚犯. 拎著隨身行李, 沒有檢查護照, 就直接出了一個像豪宅配置的大鐵門, 再拿著登機證進入旁邊一個小門領自己的大行李, 就完成Check out. 在機場等候6.7 個小時的當地地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問機場人員, 得到和我們一模一樣的答案.
團友們猜測, 可能是Petropavlovsk當地還未準備好牢車, 因此演出一場飛航烏龍記. 歷史上最著名的押解犯人至外地的事件, 當屬十八世紀英國移送輕刑犯到澳洲, 當時應該是以專船運送獄吏及牢犯. 令人訥悶的是, 除了俄羅斯老大哥會利用民航機遣送罪犯, 不曉得其他國家的作法是否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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